4)零八、花朝月夜_流水迢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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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从未听过这样的话,半晌方低声道:“原来这才是亲人——”

  江慈忽然想起相府寿宴那夜裴琰醉酒后说的话,当日她并不明白,这刻却恍然领悟,心中暗叹。数月的军营相处,她对裴琰也有了几分敬意,不欲见他这般模样,便侧头笑道:“是啊,相爷,您和宁将军他们便是这样,如手足一般,真让人羡慕。”

  裴琰被她这话说得心头舒畅,笑道:“不错,他们个个都是我的手足,从小便跟随着我,一起火里来,水里去地走过来的,便如我的亲人一样。如此说来,我倒是这世上亲人最多的人。”

  “所以相爷,您应该高兴才对。您现在不但有这么多弟兄,还有那么多老百姓真心的爱戴相爷。这河西府的家家户户,可都供着相爷和长风骑将士的长生牌位。”

  她娓娓劝来,声音清澈如泉水,眼神明亮若秋波,裴琰一时听得痴了。这样的月色,这样的解语之花,让他心旌摇荡,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,柔声唤道:“小慈。”

  “相爷。”

  裴琰犹豫了一下,还是将盘桓在心头数月的疑问问了出来:“你那时在虎跳滩,为何要不顾性命,向三郎示警?”

  江慈未料他忽有此一问,不由愣愣道:“相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?”

  裴琰微微一笑,并不回答。见江慈许久没有回答,才道:“我可是记得你以前在相府的时候,好象挺怕死的。”

  “当然怕死。”江慈也笑了起来:“谁不怕死啊。”

  “那你为何―――”

  “我当时也怕。”索桥上的记忆渐渐清晰,江慈仿佛再见到卫昭在落凤滩白衣染血的身影,默然良久,才续道:“但我偷听到那些官兵说话,他们说要血洗山海谷。而当时,山海谷留下的全是一些老弱妇孺,所以―――”

  “可你是华朝人。”

  江慈笑了笑,道:“相爷,我家养了只大黄狗,他仗着个子大,总是去欺负隔壁二婶家的小花狗,抢小花的饭吃。您说,我是帮着我家大黄去抢呢,还是应该把它牵回家?”

  裴琰听她说得有些粗鄙,不由眉头微皱,却觉她句句在理,无言相驳,半晌方道:“那小花狗力气不如你家大黄,自然要受欺负。”

  “相爷错了。我家大黄迟早有老迈无力的一天,小花也迟早有长大的一天,我若不让大黄和小花相处融洽,将来吃亏的还是我家大黄。”江慈笑道。

  裴琰摇了摇头,叹道:“月满则缺,月盈则亏。”

  江慈接道:“物盛则衰,天地之常数也!”

  二人同时笑了起来,裴琰点头叹道:“由两只狗得出这个道理的,华朝怕只有你一人了。”

  他心头还有疑问,却觉难以开口,正犹豫间,江慈按捺不住,问道:“相爷,他究竟去了哪里?”

  听她语气中无限牵挂,裴琰心中一阵发酸,猛然转过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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